我種的樹從不結果子

就像我教出的學生

并不特別符合國家的需要

他們只是活著。

構成了社會的叢林

有些成了材

而更多的是土生土長，自生自滅，

當然也有不少在生長的過程中被砍伐了

或給一場火給燒掉了

有時用它們賺錢

有時用它們養生

這都有權威的依據

予奪予取，隨時而定

我種的樹從來不結果子

有結果的不一定就好

很多結果的樹都變異了

不倫不類，不三不四

說蘋果不像蘋果，說梨不像梨

一切都由人類的味蕾來決定

人類越來越能了

芯片嵌入了一切東西的內部

有機的或無機的

據說還有跨物種的改造、整合

讓樹與獸，讓人與鳥做雜交、融合

這樣的跨界你覺得意外嗎

不過，什么都是可能的

可惜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種的樹都不結果

就像人生如夢

烏托邦在引領我們前行

從柏拉圖的理想國

到陶淵明桃花源

從莫爾的烏托邦

到馬克思的終極社會

夢想在引領我們

歷史也是不結果的樹

它存在過又逝去了

就如人的一生

僅靠埋于土地中的殘磚斷瓦

靠文字的刻畫增刪

靠登權力的臆想改造

給人們以邏輯上的慰藉

我種的樹都不結果

種與不種世界依舊存在

春風依舊吹

夏雨依舊落

秋霜依舊降

冬雪依舊飄

山依舊高

海依舊深

人依舊死

物依舊亡

我種的樹都會有一個結果

就如人的消失，物種的滅絕

但宇宙依舊在，虛無依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