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常常會做這樣一種假設:如果可以回到過去就可以了,回到大概我還在上初中的時間,那時候父母還很年輕,我也不需要思考那么多生活的柴米油鹽。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法驅動自身行為的關系,我莫名其妙點開了爸爸在社交平臺上上傳的照片,有些是爸爸年輕時候旅游的照片,工作的照片,還有些是小時候我和媽媽的合照,以及我的單獨照和媽媽的單獨照。照片里的父母很年輕,不像現在臉上多了很多皺紋,黑發也不再能壓住白發。很奇怪不是嗎,明明父母在我身邊我卻沒能發現這種小細節,甚至覺得父母這么多年沒什么變化,但是翻開多年前的照片,并且跟自己腦子里現階段父母的影像對比之后才發現:原來父母已經老了這么多了啊。其實寫到這里,我已經不大可以控制情緒了,像那晚翻閱照片的時候一樣,眼睛酸酸的。都說越活越小,可是越活越小是什么呢,是父母年紀越來越大,但是卻變成了孩子一樣需要我們照顧,是我們越來越年長,想著回到過去做個孩子。
周末十點多的早上,出門偶然看到小孩子從正在曬太陽的被子里面穿過,混著孩子特有的笑聲,慢慢的靠近并抱住了旁邊正在晾衣服的母親,
“回屋寫作業去”
“我等會就去”
我的心想要駐足多看一會,我的腦子卻控制著我的腳步向前。孩童時期,我也有過這般經歷,每次回想都會晃神好久。快樂嗎,確實很快樂,也可能是回憶給它加了分。
記憶里,我家十年前是農村的那種平房,甚至大多時間都在裝修。最初,它只有三間房子,北面兩間是堂屋,東面一間是廚房,還有一個大大的院子,在院子的西南角種著一個很大的棗樹,感覺長了很多年,但是可以打棗的日子我只體驗過兩三年。后來啊,劃出來一部分院子蓋了一間西屋,用來放雜物,那棵棗樹也被砍了,甚至是我某次放學回家突然發現棗樹沒了,心里一瞬空落落的。至于院子剩下的部分,種作了菜園,有黃瓜,西紅柿,大蔥還有絲瓜,夏天有事沒事摘個黃瓜,傍晚白砂糖拌個西紅柿坐在臺階上聽蟬鳴,自由快樂且幸福。再慢慢往后,我漸漸長大了,最后一片菜園也沒了,蓋起了南屋作為廚房,而原本的廚房呢就作為了我的房間,至今我家也還是這個布局。現在的家裝修很好,很干凈,但是最初的家卻是最快樂的地方。
晚上回到我在工作城市租的小房子,跟媽媽打起了視頻電話,不似之前打十幾分鐘左右就掛斷,這次卻是持續了一個小時之久,其實也沒有太多可以說的內容,大部分都是閑聊,一說說說這個,一會談談那個,就是不想掛斷,多看看媽媽我也覺得這間隔540.3公里的思念能夠得到減輕。視頻里媽媽問我什么時候回家,我含糊其辭說過兩天。可是真的是過兩天嗎,具體日期我也無法說的明確,但是月內大概是抽不出時間了。
這幾天總是有點陰云,但是將下不下。我是很喜歡下雨天的一個人,可是天空如此沉悶,黑壓壓的,隔窗看著讓人平生煩惱。印象里的雨天,坐在屋檐下溫煮一壺熱茶,身后伴著老式電視機的廣告聲,聽著雨劈里啪啦拍打著屋檐然后掉落到地上的水洼里淡起一圈波紋,躍起水花而后消散,嗅著雨水喚醒的梧桐花的清香中夾雜著這片土地上泥土特有的溫煦,偶爾看的入了神嘴邊跑出不知名的小調,深吸一口氣仿若身后要長了翅膀。現在我也學著深呼吸,只覺得空氣在身體里沉積,好重,好重......恰好有閑情,撐一把傘走出門外融入朦朦雨簾中,空無一人,倒是有幾個孩子的玩具留在水磨石鋪成的地面上,遠看黃的、粉的、藍的模糊成點,混成一副水墨畫般。
“喵~”
成群的黃楊叢里藏著一直被雨水淋濕瑟瑟發抖的小三花,如果之前我會選擇把它抱回家,可是現在我會因為它是否打了疫苗,是否帶著病毒等等顧慮,僅僅是選擇把傘給它留下擋雨。走到一個小亭子里,遇到一位大爺大概六七十歲左右,腳邊放著收音機,閉著眼,手指在膝蓋上打著節拍嘴里跟著在唱,好一派悠然。也曾羨慕小孩,亦會羨慕老人,一說小孩無憂無慮,二說老人歷經數十載,已然有“行至水窮,又看運氣”的閑適。
雨停了,鳥兒嘰嘰喳喳的出來了,地面上留下被打落的聚傘狀的流蘇花,花瓣上還殘留著雨滴,透亮的似是一件完美的玻璃制的工藝品,輕輕一碰就要碎。
在亭子一同避雨的大爺彎腰,拿起收音機,起身,背起手邊唱邊走: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