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多放點肉”董大爺一邊給禍里翻滾的羊肉加調料，一邊招呼正在拌餃子餡的老伴。

窗外陣陣寒風，刮得滿地的雪四處亂竄，幾只麻雀擠在窗臺上，相互取暖……

“老頭子，你把暖氣調大點，平時我倆省點也無所謂，可今天孩子們要來了，特別是孫子，在南方待慣了，受不得冷……”董大媽把拌好的餃子餡放在旁邊，開始揉面。“你把洗好的雞和魚都放好了沒，別讓貓給偷吃了。”

“放心吧，早就藏好了。”董大爺邊回答著老伴，邊開心地哼著社火小調。

他們從大清早就開始忙碌了，也沒顧得上休息，自然也聽不到臥室里的手機一遍又一遍地唱著“世上只有媽媽好”……

夜幕降臨，外面的風更大了，大片的雪花也不甘天空的寂寞，趕著來人間共享大年三十。

“老頭子，你去樓下看看，這孩子們也該來了呀。”董大媽，一邊搟著餃子皮，一邊叮囑著。

“我看了好幾次了，都這時候了，他們也快到了。”董大爺嘴上說著，披了件早己退了色的棉大衣，走了出去，他再次拿起掃把，清掃著單元門口的雪，路上靜悄悄地，小區里不時響幾聲鞭炮聲，董大爺站在路口不停地望著，不時開過來的車，都眨著調皮的眼睛，一陣風似地走了，腳凍麻了，手凍的生疼，董大爺抖了抖身上的雪，唉聲嘆氣的返回了家。

“來了嗎？”

“沒來。”

二人默默地收起了包好的餃子，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心里都在盼著孩子們能突然到來。

屋里面黑漆漆的，董大爺打開燈，手機又唱起熟悉的歌。他趕緊跑進了臥室，接了。

掛斷后，他看到手機上顯示的17個未接來電。

董大媽興奮地腆著臉湊過來問:“孩子打來的？啥時候回來？”

董大爺沒好氣地說:“回不來了，值班。兒媳婦帶著孫子昨天就去了娘家……”

董大媽蔫了，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轉身說:“我去熬口粥。”

手機又唱起“世上只有媽媽好”，董大媽搶過來，打起精神說:“我接！”董大爺猶豫了一下，遞給她手機。

接通電話，董大媽剛才還甜蜜的臉上頓時掛滿了霜，嘴里蹦出句:“老頭子，俺累了，得躺下歇會。”說完撂下手機跑進了臥室，側著身子背向門口躺了下來。電話里不停地響著孫子的聲音……

董大爺推了她一把:“熬粥不？俺有點餓。”

“不熬了，櫥里有餅子，反正孩子們也不回來了，你掰塊吃，喝口水，墊補墊補得了。”董大媽懶得動，淚水早己打濕了枕頭。

門吱嘎響了一聲。

“這破天兒，風大了，我去上門，也不吃了，睡覺。”董大爺嘟囔著走到了客廳，看了看窗臺，輕輕打開了窗戶，隨著一陣加雜著雪的寒風，幾只麻雀滾了進來，突然來臨的溫暖，驚的麻雀們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他關好門窗，轉身時，淚水模糊了雙眼……